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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两天,联邦政府要22.6亿美元入股美洲锂业,让很多美国人质疑,这是向“计划经济”(plannedeconomy)又靠近了一步。 计划经济这个词在中国已经消失几十年了,没想到,美国人又捡了起来。 为了证明美国在搞“计划”,国会山报(TheHill)还拉出了一份证据清单: 一是美国不仅向AMD、英伟达这些企业提要求,收入的15%给联邦政府,规定了不能向哪些客户销售。 对企业产能也下达了指令。 比如,特朗普声称美国的科技公司在境内生产的芯片数量,必须与进口数量大致相当,否则就会被征收关税。 二是今年4月份,美国在挑起全面关税战时,沃尔玛等一些零售商说,如果扛不住成本压力,就会涨价。 白宫对此非常生气,警告沃尔玛不要推高物价。 对价格进行赤裸裸干预,这不就是计划经济吗?
三是入股MP材料、英特尔,现在又多了一个美洲锂业。 在插手企业事务上,白宫一会说英特尔的CEO应该辞职,一会说微软的副总裁应该被解雇。 反对派们认为,美国已经集齐了“计划经济”的诸多要素,“亚当斯密如果看到这个情况,或许已经在坟墓里打滚了。” 而且,这些举措是几十年来一直呼吁减少政府监管,总把自由市场挂在嘴边的共和党人干出来的。
按理说,只要能发展经济,管它是计划还是市场,中国在几十年前纠结的事,为什么美国人突然想不开了? 实用主义不好吗?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有两个: 一是路径依赖。 美国在二战后实力大增,并且主导搭建了现在一整套贸易、金融、政治等国际秩序,证明了自己的模式行。 所以,给企业充分自主权,联邦必须靠边站,这已经成为自由市场派的共识。 美国人也一样会存在路径依赖,认为过去验证的经验,在今天也一样能够成功,特朗普的行为,显然威胁了这一经济传统。 这是他们无法接受的。
二是心态问题。 美国现在也面临一个问题,就是中国以自己的方式也取得了巨大的成功,让他们突然感到困惑。 中国企业几乎是在短短的二三十年时间里,在很多产业领域,都取得了成功。 比如稀土、电动汽车、光伏,等等。 当这些成功与自己的经验发生背离时,很多人的第一反应是甩锅,认为是不公平的竞争。 实际上,对企业给各种补贴、优惠,美国人几十年来一直在做。 联邦层面确实没有啥像样的政策,并不是它不想,而是招商、收税、发展经济,是各州的一亩三分地。 像亚马逊这样的企业,如果它说要在美国再建一个总部,很多州会争的头破血流,提供各种土地、税收优惠。 大家应该还记得富士康去美国投资建厂的事,当时威斯康星州承诺,不仅给了税收优惠,还出钱完善基础设施。 加州的电子信息、密歇根的汽车、德州的数据中心,这些产业的发展是企业扎堆的结果,也有规划的成分。
说美国在抄中国作业,稍微有点勉强,但是中国的发展模式对美国产生了刺激,这是没有问题的。 如果我们把时间轴稍微往前拉一点,就会发现,2022年,美国通过了527亿美元的《芯片和科学法案》,吸引芯片制造企业到美国建厂,同时限制接受美国补贴和优惠政策的公司,到中国进行投资。 美国开始有意识的进行干预,并且直言不讳地谈到了竞争。 那时候的政策是鼓励、吸引,到了今年,已经直接变成了强制和威胁。 比如刚刚宣布的药品关税,是明确要求大型跨国药企必须到美国建厂,否则就会面临100%的关税威胁。 2022年,美国还通过了一项1.2万亿美元规模的《两党基础设施法案》,斥巨资修路、修机场。 其中几十亿美元的资金是用来建设充电桩,扶持电动汽车产业。 2024年底,发现大选已经失败的民主党,甚至来了一波突击花钱威贤配资,让芯片企业尽快提交资料,好让补贴尽快发下去。 他们担心新一届的联邦政府会冻结资金。 没想到,共和党现在走的更远,不仅没有冻结资金,还把补贴变成了股权。
那么,美国版的“产业计划”,最终会是什么结果呢? 从目前的情况看,主要集中在关键矿产(如稀土)、芯片制造、人工智能(如星际之门)、制药等产业。 美国不缺优秀的公司,在胡萝卜加大棒的引导下,确实驱赶着大量资源按照政策制定者的要求涌入相关领域。 但最终的结果可能要看两个因素: 一是所有的产业发展,实际上是由一整套系统支持,并需要5-10年的长期坚持。 不能说美国一定搞不成,目前的这套决策系统,似乎在长期性上不是很搭,尤其是在两党竞争如此激烈的大背景下。 风电行业就是政策不稳定的牺牲品,它在一年前还是美国能源部大力发展的行业。到了今年,就变成了“骗局”。
芯片制造这个产业之所以能够进行下去,是因为这是两党之间为数不多的一个共识。 历史上,美国为了保持产业优势,也曾用过关税手段,现在的民主党明显不太支持。 二是看运气。 美国在2010年后,曾经想打造过一条从矿山到工厂的稀土产业链,当时的明星公司莫利矿业也雄心勃勃。 最终还是失败了。 今年4月份,凤凰卫视的记者走访了“世界第八大奇迹”——富士康在威斯康辛州的工厂。 这里曾经是让制造业回流的标杆项目,被各种赞美。8年之后再去探访,整个园区看起来十分冷清。 所以,有规划很重要,运气也很重要。 发展一个产业,有决心,有技术,也不缺各种资源,并不意味着一定成功。中国的电动汽车行业也绝对不敢相信会取得今天的这样成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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